手术灯熄灭,他摸到星空瓶,德文刻痕浮现。
消毒水混合雨夜气息。
纱布揭开时,锈伞尖刺入视线,医生低语特殊角膜。
记忆闪回:锈伞在雨季苏醒,结巴的星轨被拓印。
高烧的河灯载着未诉的愿望沉入秋河,化疗药粉在戈壁沙暴中凝成永恒星光。
手术台亮起时,锈迹伞面折射出七十年来最明亮的彗尾。
昨夜拆开绝笔信,颤抖字迹请求:“替我看彗星。”
......春班级里“这是新来的转校生林一一,大家欢迎欢迎。
来,你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。”
班主任让一旁的少女自我介绍。
“大家好,我叫林一一......”在林一一自我介绍的时间里班主任已经找好位置了。
“那你就先去那里坐吧。
课本下午给你拿过来,先同陈肖同学一起看。”
班主任指着陈肖旁边的空位置上说。
“你好,我叫林一一,以后就是你的同桌啦。”
林一一对着陈肖说道。
“你...你好,我叫陈肖。”
陈肖支支吾吾的说。
说完陈肖把接下来要用的课本都给了林一一然后就趴了下去。
陈肖可是班里数一数二的“睡觉大王”,同陈肖这样的还有张炜,班主任说他俩就是“不是一类人玩不到一起”的。
“诶,陈肖同学,你上课怎么睡觉啊?”林一一不解的问。
陈肖并没有理林一一,只是把头别到另一边去了。
林一一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。
陈肖的课本空白处布满指甲刻写的算式,林一一偶然将笔记本压上去,铅笔拓印出***公式。
到了大课间,陈肖也是苏醒过来了,大课间跑操的领操正是陈肖,而副领操员是张炜。
他俩也就这个时候最精神了,带着全班跑的气喘吁吁、上气不接下气。
每次校运会也是大满贯,什么比赛都能拿到名次。
“我看你的新同桌好像学习挺好的,以后你有福了。”
张炜打趣的对陈肖说。
虽然陈肖上课睡觉但还是要写作业应付老师的。
“但愿吧。
“陈肖说。
很快,大课间结束了。
陈肖第一个到教室就看到林一一在桌子上睡着了,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一一的白皙的脸上,像一个瓷娃娃一般。
陈肖见此,就去门口让后面来的人小声点,毕竟“睡觉大王”是知道睡觉被吵醒的感觉的。
铃声响了——课间的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,但是陈肖想要进座位必须得让林一一起来。
没有办法,陈肖只好去轻轻的摇晃桌子,过了一会,林一一果然醒了。
林一一缓缓的睁开眼,看着陈肖。
霎时,四目相对,眼神交汇的一刹那,时间仿佛停滞了周围的喧嚣都被抛在了脑后。
“对不起,我不小心睡着了,不好意思。”
林一一有点尴尬的说。
“没事......没事,不过你怎么没去跑操?”陈肖问。
“我从小就身体不好,不能剧烈运动。”
马上就到了第三节课——心理课。
心理老师让每个人思考思考自己以后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这是陈肖除了体育课唯一不睡觉的课程,心理老师很有趣也很幽默,总能让人觉得很舒服。
“我以后要当小偷,专拿那些有钱人的钱去给穷人。”
这时候他的同桌站了起来说“那我就要当警察,专门抓小偷。”
“我想当志愿者,帮助一些力所能及能帮助的人。”
,心理课的氛围都很好,学生们都抢着回答。
“我想当一个平平淡淡的普通人,过这平平淡淡的生活。”
林一一说道。
陈肖很不解,大家都在想当什么职业,为什么林一一会只想当一个普通人。
“我以后要当一名军人”“我和陈肖一样”张炜说。
......“其实以后做什么、当什么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一定要做自己喜欢、自己想做的事。
永远记住,一定要自己做自己。
“下午的两节课是体育课。
陈肖带着同学热身,林一一就在阴凉的树下看书。
“咻——”一颗博彩飞快的向林一一冲去,陈肖见此也只能边快步跑过去边叫林一一躲开。
“嘭——嘭——”只见陈肖躺在地上,旁边是那颗飞过来的博彩,原来陈肖跑太快被石子绊到了,不过还是挡住了博彩。
张炜见到赶忙跑过来看陈肖,陈肖看着膝盖和手臂被磕出血,缓缓的想起身,哪曾想到脚还崴了又跌了下去。
张炜只好叫赵虎一起扶着陈肖去医务室看看,林一一似乎还没有晃过神来,愣愣的坐在那里。
直到陈肖第二次跌倒才回过神来不知所措,紧紧的跟在陈肖后面。
校医:“没什么问题,就是擦破了点皮,脚崴了过几天自然就好了,不过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,也不要跑步了。”
这时候踢球的几个人也被老师带过来了,都低着头向林一一和陈肖道歉。
晚上,林一一将笔记本放在台灯下,光斑中浮现出彗星轨道方程——那是陈肖装睡时用圆规尖刻下的星图。
深夜,陈肖摸黑翻出压箱底的铁盒。
褪色的笔记本下,还有张泛黄的合影:五岁的他穿着小军装,被父亲托举在炮兵演习场的观礼台上。
铁盒深处,断裂的伞骨折射着冷光。
"又受伤了?"母亲突然推门而入。
陈肖慌忙将铁盒塞进被褥,却见母亲端来姜汤,指尖残留着缝纫机油的痕迹。
"你爸当年也是这样..."她的叹息悬在半空,最终化作窗外的夜雨。
第二天大课间陈肖和林一一两个人在教室其他人都去跑操了。
林一一从抽屉拿出早餐给陈肖说:“那个,昨天谢谢你,这个给你吃。”
本来陈肖是不打算理林一一的,可听到有吃的立马就起来了“没......没事,举手之劳,不足挂齿,不过,这个真好吃。”
陈肖指着一边的面包壳说。
““好吃的话,我可以天天带给你吃,就是你上课要认真听课。”
“我.......我尽量吧。
不过为什么你昨天回答的时候只想当一个普通人过平平淡淡的生活?”“哪个啊,我的父亲总是很忙很忙,母亲也因此离开了。
所以,我就想如果是普通人的话,也许父亲也不会这么忙,母亲也不会离开了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陈肖一边吃东西一边说,“不过没事,***肯定会回来的。”
“不,她不会回来了,准确的说是回不来了。”
林一一有点哽咽的说道。
陈肖顿时有点五味杂陈,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难受,“对.......对不起,我......我不知道。”
“没事的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林一一别过头不想让陈肖看到她脆弱的一面。
“不过你为什么装睡?"林一一问,陈肖望着操场上蒸腾的热浪,喉结动了动:"醒着就会想说话,但结巴的样子..."他扯了扯领口,红绳下狰狞的烫伤疤痕若隐若现。
林一一突然拽住他的手腕,指尖点在他掌心:"我教你个秘密。
"少女的呼吸拂过耳畔,"说不出来的时候,就用力握紧这个穴位。
"陈肖的脉搏在她指下剧烈震颤,像困在琥珀里的蝴蝶终于挣开翅膀。
大课间很快就过去了。
“陈肖居然没有睡觉。”
办公室里数学老师震惊的回述了一遍。
“对啊,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。”
语文老师回道。
“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。
或许他真的变了,不妨我们再观察观察。”
心理老师说。
在接下来的几天陈肖果然像变了一个一样。
或许,他真的变了吧。
林一一的课本扉页残留着茉莉香,陈肖用余光瞥见她用铅笔在《赤壁赋》旁画了只圆滚滚的麻雀。
窗外的泡桐花落在她发间,他忽然觉得这转校生像一株误入沙漠的铃兰——苍白、纤细,又带着某种倔强的生命力。
"陈同学?"林一一第三次轻戳他的胳膊,数学老师正用三角尺敲着黑板:"最后一题谁来?"当陈肖流畅地说出解题步骤时,全班倒抽冷气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。
林一一注意到他的喉结在剧烈颤动,仿佛有枚生锈的***正在声带间溶解。
她怔怔望着他校服领口露出的半截红绳,突然发现这个总是蜷缩在阴影里的少年,脊背其实挺得笔直如松。
夏校园里林一一发现陈肖总在雨天第一个到校。
某***故意提早赶来,撞见少年蹲在走廊尽头,往麻雀翅膀下塞小米粒。
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,在积水里激起细小涟漪。
"它们羽翼没干透前飞不起来。
"陈肖耳尖发红,却仍小心托起湿漉漉的雏鸟。
林一一忽然想起父亲实验室的恒温箱,那些装在玻璃罩里的蝴蝶标本,也带着这般易碎的生动。
夏天,总是让人捉摸不透,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遮住。
“呐,这......这个你拿着。”
陈肖把伞给扔林一一后直接披着外套冲了出去。
林一一见此赶紧追了上去,却不料路面打滑摔倒了。
陈肖回头看到林一一摔倒,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,走路都能摔倒?”陈肖一边扶起林一一一边说。
“你撑着伞,上来。”
陈肖已经蹲下去等林一一上来。
“这......这不好吧。”
林一一说。
“没什么的,我背得动你,快上来,不然我俩都要被雨淋湿。”
“那......那好吧。”
林一一并不重,陈肖能轻松的背起,林一一一只手撑着伞,另一只手紧紧的抓在陈肖的上臂。
陈肖背起林一一时,她的锁骨在他肩胛骨凹陷处,像是两片未愈合的蝶形骨翼。
当陈肖背着林一一穿过隧道时,雷鸣在穹顶炸开惨白的闪电。
林一一的眼泪混着雨水渗进他后颈:"妈妈是倒在手术台上的,那天也下着这么大的雨..."少年忽然驻足。
隧道出口的光晕里,林一一看见他校服背后洇开***水痕,不是雨水,而是她未能忍住的哭泣。
街道上没有什么人,商铺也都关门了,陈肖背着林一一在雨中慢慢前行。
“如果......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。”
林一一贴在陈肖耳边轻轻的说。
“你......你说什么,我听不清。”
“没什么。”
其实陈肖已经听清楚了,只是想确认一下。
陈肖从小就一直被否认,四岁的时候才会说话,有时候说话还会结结巴巴,家里人自然觉得陈肖比他几个堂哥堂姐差劲。
“就送到这里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的伞。”
“没事,小雨,男子汉淋一点雨没什么的。”
说完,陈肖把林一一放在公交站台就离去了。
林一一呆呆的看着陈肖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,直到一个拐角彻底消失不见。
“陈肖,你不是有带伞去吗,伞呢?怎么又淋湿了。
“陈肖的母亲看到陈肖头发湿湿的对着陈肖质问道。
陈肖默不作声。
第二天“呐,给你的早餐。”
陈肖看着空空的座位发愣。
“诶,陈肖,你发什么呆。”
张炜凑了上来,“都下课了。”
陈肖这时候才晃过神来。
今天林一一没有来上学。
一连几天林一一都没有来上学,听老师说是林一一感冒发烧了。
第六天,阳光明媚。
林一一终于来了,陈肖赶紧凑上去说: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。”
林一一白了陈肖一眼说:“这不是还要给你带面包吗。”
说完从书包里拿出陈肖最喜欢吃的面包递给陈肖。
“对了,那把伞我明天带来。”
体育竞赛当陈肖站在省赛领奖台时,张炜在观众席疯狂挥舞校服外套。
林一一望着灯光下从容答辩的少年,突然看清他眼里灼灼的光——那是困在壳中的雏鹰终于啄破黑暗的锐利。
深夜庆功宴陈肖在巷口追上提前离席的她:"你说得对,装睡的人永远等不到黎明。
"他摊开掌心,躺着枚用红绳缠绕的铜铃兰花,"但醒着需要勇气。”
陈肖将铜铃兰穿入红绳时,烫伤疤痕突然刺痛。
林一一的指尖划过凸起处:"这是炮兵演习场的弹片烫的?"他惊觉那道疤的纹路,竟与父亲旧照片里导弹轨迹惊人相似。
后来,因为种种原因那把伞还是没有还给陈肖。
秋学校图书馆林一一在图书馆旧书里发现泛黄的病历单:2004年4月25日,语言功能障碍康复治疗记录。
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陈肖。
借阅卡上的借出日期,正是她转学来的那天。
她在银杏叶上抄下《追风筝的人》里那句话:"为你,千千万万遍。
"叶子夹进陈肖的物理笔记时,窗外正掠过成群南迁的候鸟。
中秋公园里“陈肖,你帮我拿一下这个,这个,还有这个。”
林一一抬头看着陈肖,指着三张灯谜,林一一够不着。
陈肖有点不耐烦的把那三张拿了下来,他手上现在都有十几张了。
“呐,这个给你。”
林一一把猜灯谜换的积分换了一个模型,陈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:“我才不要。”
“我看你刚刚看了好久的,你收下。
就当是你晚上陪我游花灯的报酬了。”
林一一一边把模型塞在陈肖的手上一边规划着晚上游花灯的计划。
“那好吧。”
晚上街道“你看我这个裙子好看吗?”林一一对陈肖说。
“好......好看。”
陈肖支支吾吾。
“有多好看?一打趣的问“这......这......”陈肖支支吾吾半天硬是说不出来话。
“好了,不逗你了,我们去逛花灯吧。”
街上各种各样的莲花灯、鱼灯、兔子灯......一路上目不暇接。
东风夜放花千树。
更吹落,星如雨。
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
“嘭嘭嘭——”“陈肖,快看,是打铁花诶。”
林一一目不转睛的看着。
陈肖呆呆的看着林一一,在打铁花的火光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