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让我来公司，考验一下顾鸢。
他说这是例行检查，让我别有压力，就当是提前熟悉业务。
我以为就是走个过场。
我跟前台报了总部的审查员身份，她恭敬地为我刷开了门禁。
我刚进办公区，就看到一个男人。
他打扮得很清秀，穿着一身校园风的白衬衫，蹲在碎纸机前面，满脸好奇。
“哇，这个机器好神奇，什么都能吃进去吗？”
他说着，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份档案。
那份档案的封面上，用红色字体标注着“并购合同”。
他想都没想，就要把合同往碎纸机里塞。
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同事脸色瞬间惨白。
他飞扑过来，几乎是撞在了男人身上，才一把抢下那份合同。
“我的小祖宗，你不是在办公室打游戏的吗？”
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有些变调。
“怎么跑出来了？这份合同下午就要用的！”
男人被他撞了一下，却一点也不生气，反而咧嘴一笑，晃了晃手里的空杯子。
“游戏打累了，口有点渴。”
那个同事松了口气，把合同紧紧抱在怀里，像抱着自己的命。
他压低声音，带着央求的语气。
“那您快去倒水，我求您了，回办公室去喝，好吗？顾总的办公室里不是有独立的饮水机吗？”
男人摸了摸鼻子。
“那边的水不好喝，我就要喝外面的。”
他完，也不管那个同事快要哭出来的表情，转身去了茶水间。
我看着这一幕，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我拉住身边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实习生。
“他是谁？”
实习生看了我一眼，又飞快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背影，眼神里满是忌惮。
他把食指放在嘴边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
“小点声，哥。”
他凑到我耳边，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他是咱们顾总的先生，叫林峰。”
我心头一震，最近顾鸢的种种反常行为瞬间找到了解释。
实习生还在继续说。
“听说这个公司都是他的，所以他才是这里真正的老板。”
“你是刚入职的吧？过几天就习惯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，脸上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。
“他平时都在顾总的专属办公室里待着，打打游戏，看看剧，不会和我们有啥交集的。”
“今天应该是顾总外出开会了，没人陪他，才跑出来放放风。”
我听着他的话，脑子里嗡嗡作响。
他是顾总的先生。
那我算什么？
实习生看我脸色不对，关心地问了一句。
“哥，你没事吧？脸色这么难看。”
我摇摇头，笑了笑：
“没事，就是有点惊讶。”
“公司里还能有这样的人，真是……开了眼。”
实习生苦笑着耸耸肩。
“习惯就好，反正他也不会真的做什么。大家多担待着点，祈祷他赶紧玩腻了回办公室就行。”
我没再说话。
不会真的做什么？
刚刚那份合同要是碎了，几个亿的项目就要停摆。
造成的损失，谁来承担？
我看着林峰从茶水间出来的背影，他嘴里还哼着歌。
我掏出手机，本来想直接给爸爸打电话。
但想了想，我又把手机收了回去。
就这么走了，太便宜顾鸢了。
爸爸让我来考察她的能力。
现在看来，她的能力，她的品行，都有天大的问题。
我倒要看看，这个公司在她的管理下，到底已经离谱到了什么地步。
我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走到前台。
“你好，我是总部派来做项目审查的董俊晨。”
“麻烦帮我安排一个临时工位，最好安静一点。”
“还有今天的考察是内部进行的，我不希望顾总知道我来过。”
前台恭敬地点点头。
我走进办公区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，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林峰身上。
他正拿着一杯水，好奇地研究着墙上的消防栓，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按一下那个红色的按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