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岁的我吓得大哭,下跪膝行,抱住父皇的大腿,不住地扇自己巴掌。
“父皇!孩儿错了!是孩儿乱说话,请您收回成命。”
以往嚷嚷着要给我摘星星采月亮的父皇,身姿不动如山。
他的眼神冷冰冰看向我,似乎在说,一切都是我活该承受。
他将我一脚踢开,徒留我跪地痛哭。
随后,他缓步走上殿中高台坐下。
父皇居高临下看着我膝行到他脚下,看着我磕头认罪。
我额头的皮肉已然麻木,血肉崩裂,我也没有停下忏悔。
当时的我恨自己,为什么当初如此多嘴。
害了弟弟,更害了母亲。
可多年后,我才意识到,即便当初未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。
我们在父皇眼里,也不过是权谋的牺牲品。
娘亲挺着微微隆起的腹部,一瘸一拐从床榻走向高台下,将我搀扶起来。
娘的瘸腿,是因父皇所致。
我哭嚎躲在娘的怀里,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,就像霜打的枯叶,在枝头柔弱摇曳。
娘用沉默回答了父皇的要求。
我不解,拉着娘亲哭道:“娘亲,我们逃吧!”
娘亲却将我搂在怀中,安慰我说:“没事的宝贝,忍忍就过去了。”
好在太医心善,临盆前他悄悄告诉娘亲,她所服下的都是上好的补药。
可是这个消息不胫而走,柔贵妃让人告发了太医。
父皇特意让娘亲与我亲眼目睹太医的吊刑。
那是我第一次目睹人的死亡。
太医哥哥舌头吐得很长,整个身体在刑架上一摇一摆。
我不觉得害怕,脑中都是太医哥哥生前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