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身竟是白月光本尊结局+番外完结

“顾泽宇，你看着我的眼睛！”

江晓猛地抓住准备离开的男人，声音因激动而颤抖，手里死死攥着一枚价值不菲但样式略显陈旧的袖扣，“你说，五年前在塞纳河畔，那个在大雨中把这枚袖扣塞给你、鼓励你重新站起来的女孩，到底是谁？！

是你病床上那个‘失忆’的未婚妻林薇薇，还是我？！”

顾泽宇脸色瞬间煞白，一贯的冷静自持土崩瓦解，眼神躲闪，语气第一次透出慌乱：“晓晓，你……你想起什么了？这袖扣怎么会在你这里？”“我想起什么？”江晓凄然一笑，泪水滑落，“我什么都没忘！

被忘掉的是我！

顾泽宇，你找来的替身，根本就是你自己弄丢的真身！”

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跟不要钱似的往鼻子里钻，江晓觉得自己快被这味道腌入味了。

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滑坐下来，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每天都在疯涨的ICU费用，胃里一阵阵发紧。

天知道她爸什么时候能出来，只知道再不交钱，可能就真出不来了。

“江小姐？”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，音调平稳得像机器报时。

江晓费力地抬起头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低头看着她，镜片后的眼睛没什么情绪。

他递过来一张名片和一份文件袋，自我介绍姓秦。

“我们老板，顾泽宇先生，需要一位‘情景疗愈顾问’。”

秦助理言简意赅，仿佛在谈论天气，“月薪五十万，预付三百万。

签了字，钱立刻到账。”
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我看过你的情况，这笔钱应该能解你燃眉之急。”

“情景疗愈…顾问？”江晓愣愣地重复，这词儿新鲜得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，听着挺唬人，干嘛的？算命的？秦助理推了推透视：“简单说，扮演顾先生的未婚妻林薇薇。

她车祸失忆了，你需要模仿她，帮她找回记忆。”

他把文件袋塞到江晓手里，“附件里有林小姐的照片和基础资料。”

江晓的手有点抖，不是冷的，是吓的。

她打开文件袋，抽出一张照片。

只看了一眼，她差点把照片扔出去。

照片上的女人……跟她不能说一模一样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同版本，尤其是那双眼睛，看久了让她心里发毛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和熟悉感。

这感觉让她后背有点凉。

“扮演她？”江晓的声音干涩，“这……这是不是有点……”她想说“缺德”，但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催费通知，那个词又咽了回去。

“只是辅助治疗，江小姐。”

秦助理语气不变，“林小姐是顾先生的挚爱，他希望能尽快唤醒她。

而你，是目前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
五十万月薪，三百万预付……这数字砸得江晓头晕眼花。

一边是躺在ICU里等着救命钱的父亲，一边是这个荒唐到让她想骂娘的“角色扮演”。

良心和现实在她脑子里打成了世界大战。

最终，现实以压倒性优势胜出。

她拿起笔，在那份感觉像是卖身契的合同上，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，刺耳得像是在嘲笑她。

三百万到账短信响起时，江晓反而觉得更冷了。

几天后，秦助理带她去了顾泽宇的办公室。

那地方大得能踢博彩，冷气嗖嗖地吹，空气里飘着一股钱味儿混合的高级香氛。

顾泽宇本人比照片上更具压迫感，坐在那张比她家床还大的办公桌后面，像座自带制冷效果的冰雕。

他上下打量江晓，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，仿佛在评估一件货品值不值这个价。

“规矩记清楚。”

他开口，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，“演好她，别自作聪明，别动歪心思。

钱，一分不会少你。

其他的，想都别想。”

江晓紧张得手心直冒汗，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，指甲硌得掌心生疼。

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从小紧张就会有的小动作。

但顾泽宇注意到了。

他原本没什么波动的眼神，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，极快地闪过一丝……困惑？或者别的什么更复杂的情绪，快得像幻觉。

随即，那点微澜就被更深的冰封覆盖了。

“这是‘林薇薇’的详细资料。”

秦助理适时出现，递给她厚厚一叠纸，封面标题写着《林薇薇行为习惯与记忆碎片参考》，“包括她的喜好、习惯、口头禅，还有一些她和顾先生的过往细节。

尽快熟悉。”

江晓接过来，感觉像接了一块烫手山芋。

她随手翻开一页，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，心跳又开始不听指挥。

“下雨天必须喝不加糖的冰美式，说那味道‘苦得清醒’……”“对莫奈晚期的《睡莲》有执念，尤其喜欢那些快看不清形状、颜色糊在一起的，‘破碎的光里有不死的心跳’……”“思考时会无意识转动右手无名指（注：习惯性动作，但戒指已丢失）……”越看，江晓的脸色越古怪。

这写的确定是那个“林薇薇”，不是她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写的？这些所谓的习惯和私密见解，怎么跟她自己那么像？有些甚至是她自己都快忘了的、只在某个特定时期才会有的想法。

比如那个关于莫奈的评价，她模模糊糊记得，好像在某个雨夜，她也曾对着一幅画册说过类似的话，对谁说的来着？忘了。

“这巧合……赶上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了吧？”江晓忍不住小声嘀咕，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
她抬头，正好对上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面装饰镜。

镜子里的女孩，脸色苍白，眼神里混杂着紧张、茫然，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、看好戏似的嘲弄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把那叠资料抱紧了些。

行吧，演戏是吧？科班出身虽然穷，专业素养还是有的……大概。

她对着镜子，尝试扯出一个资料里描述的“温柔浅笑”。

嘴角抽了抽，感觉脸上的肌肉在***。

“算了，业务生疏，需要练习。”

她对自己说，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，“拿人钱财，替人***。

江晓，你可以的……大概。”

这出戏，正式开锣了。

江晓上班第一周，感觉自己跟开了挂似的。

那本厚得能当板砖使的《林薇薇行为参考》，她根本没怎么死记硬背，很多东西就像是出厂设置自带的。

比如林薇薇喜欢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文艺片导演，她张嘴就能接上茬，连导演本人可能都忘了的台词都能蹦出来。

偶尔，顾泽宇会像考教小学生一样，不经意提起“他们”过去的某个片段。

他说起某次去瑞士滑雪，抱怨天气不好。

江晓几乎是脱口而出：“后来雪停了不是还出了双彩虹？湖边有只歪脖子圣伯纳，盯着人看，脖子上挂的酒桶还是空的，特别逗。”

话说完了她自己都愣了一下：我怎么知道酒桶是空的？剧本上没写这个啊。

顾泽宇握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，看了她一眼，眼神里有点东西一闪而过，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“你只是个高薪员工”的平静无波。

江晓心里嘀咕：难不成我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模仿小天才？第一次去医院“慰问演出”，江晓心里直打鼓。

病床上的林薇薇，确实跟照片上一样，弱柳扶风，看顾泽宇的眼神黏黏糊糊，标准的女主角配置。

为了测试剧本真实性，江晓故意把话题往“两人”都去过的一家现代艺术馆上引。

林薇薇笑得挺甜，也说得出艺术馆的名字和几个展品，但当江晓顺嘴问她最喜欢的那幅抽象画，觉得它“捕捉到了光线流动的灵魂”时，林薇薇眨了眨眼，笑容有点卡顿：“嗯……那幅画挺特别的，颜色很大胆，让人印象深刻。”

回答得滴水不漏，但就是……太平了。

像是在背导览词，完全没有“指南”里描述的那种“看到灵魂”的激动。

她挽着顾泽宇胳膊的姿势，也有点像在摆拍，手指头都绷着劲儿。

江晓心里亮起一个黄灯：这位选手，业务好像不太熟练啊。

过了几天，江晓又去“探病”，这次带了束花。

香水百合，剧本上写着林薇薇最爱。

巧了，江晓自己对这玩意儿敬谢不敏，闻多了能原地表演一个喷嚏连环call。

林薇薇接过花，礼貌道谢，笑容依旧标准，但眼神飘过花束时，有那么零点一秒的陌生，然后非常自然地把花递给了旁边的护工：“放窗台那边吧，离远点，我怕花粉影响伤口恢复。”

得，理由找得还挺专业。

江晓忍着鼻子里的痒意，没吭声。

反倒是顾泽宇，自打江晓捧着花进来，眉头就几不可察地皱着，视线若有若无地避开那束过于香艳的花，像是那味道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似的。

虽然他掩饰得很好，但那瞬间的不自在，还是被江晓捕捉到了。

江晓心里的小本本上默默记了一笔：老板好像也不喜欢香水百合？这剧本漏洞有点多啊。

“角色扮演”越来越顺，江晓自己都快信了。

直到一次顾泽宇带她去参加一个建筑师的私人酒会，说是“彩排社交”。

江晓本就是学艺术的，对建筑也略知一二，看着那些模型和图纸，一时技痒，跟旁边一个老教授聊嗨了，把什么“林薇薇是艺术门外汉”的人设忘得一干二净，对某个结构设计叭叭一顿输出，还顺手diss了甲方审美。

聊得唾沫横飞之际，一回头，正对上顾泽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
他端着酒杯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。

“薇薇，”他声音平平，“你什么时候对承重结构和空间结构这么有研究了？”江晓：“……”脑子里警报拉满，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消失术。

她赶紧切换回傻白甜模式，干笑两声：“啊？我、我就是听你和朋友聊过几次，瞎说的，瞎说的！

班门弄斧，见笑了哈！”

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，内心疯狂刷屏：江晓！

清醒一点！

你现在是林薇薇！

不是包工头！

顾泽宇没说话，只是那眼神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，像是在扫描什么。

扮演的界限，开始出现一道危险的裂缝。

真正让江晓头皮发麻的，是在顾泽宇那个堪比小型博物馆的私人书房里。

那天下午，顾泽宇在处理工作，让她自便。

书房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，空气里都是纸张和旧时光的味道。

江晓随手拿起一本画册翻看，看着看着，不知怎么就走神了，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滑动，嘴里轻轻哼起了一段旋律。

那调子有点偏，甚至算不上流行，是一首挺古老的意大利小提琴协奏曲的片段，节奏缓慢，带着点挥之不去的忧伤和固执——那是她当年在巴黎街头混日子，饿得眼冒金星时，最常拉给自己壮胆的曲子。

身后“啪嗒”一声轻响，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厚地毯上。

江晓疑惑地回头，只见顾泽宇不知何时停下了工作，猛地转过身看着她。

他手里的一支钢笔滚落在脚边，脸上惯有的冰冷面具像是瞬间碎裂了，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，声音绷得紧紧的，带着一种几乎让她窒息的力度：“这支曲子……你怎么会？！”

江晓的心脏狠狠一撞，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
她看着顾泽宇那副活见鬼的表情，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：完蛋。

这戏，好像演串了。

她扮演的，可能不是别人，而是某个被她自己弄丢了的……过去。

临到顾氏集团周年庆晚宴前一天，秦助理又准时出现了，手里还捧着个一看就很高级的礼服盒子。

“江小姐，林小姐身体抱恙，今晚的宴会，需要你代表出席。”

秦助理的语气平稳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。

江晓看着那盒子，心里嘀咕：这位林小姐的身体可真会挑时候。

“又是我？她这……也太巧了吧？”秦助理推了推透视：“顾先生的安排。

礼服是按照你的尺寸准备的。”

江晓接过盒子，打开。

一条简约的白色长裙，触感丝滑冰凉，设计感十足。

她没给过任何人具体尺寸，顾泽宇是怎么知道的？试穿的时候，那感觉更怪了，裙子像是长在她身上似的，每一寸都严丝合缝。

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别扭感挥之不去，这哪像替身，倒像是穿回了自己的衣服。

晚宴现场，水晶灯璀璨，衣香鬓影。

江晓挽着顾泽宇的手臂进场，几乎立刻吸引了全场目光。

顾泽宇还是一贯的冷淡表情，但江晓能感觉到他手臂绷紧的肌肉，还有落在她身上时，那几不可察的、探究似的眼神。

“哟，泽宇！

薇薇！

好久不见，气色看着好多了啊！”

一个穿着骚包花衬衫的男人端着香槟晃过来，自来熟地拍了拍顾泽宇的肩，“你小子，总算熬出头了！”

顾泽宇简单介绍：“陆明轩，我发小。”

江晓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，挂上“林薇薇”专属的温婉笑容：“陆先生，你好。”

陆明轩啧啧两声，视线在江晓身上转了一圈：“弟妹是越来越漂亮了。

不过说真的，泽宇，”他压低声音，但那音量足够旁边几个人竖起耳朵，“当年你在巴黎那鬼样子，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。

幸好……哦不对，”他猛地一拍脑袋，“那时候你跟弟薇薇还不认识呢。

我是说那个在塞纳河边拉小提琴的姑娘，给了你个袖扣那个！

嘿，你别说，那姑娘跟你现在这位，……”“塞纳河”、“大雨”、“小提琴”、“袖扣”……几个词像密码一样钻进江晓耳朵，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
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：冰冷的雨水，河边长椅上男人颓废的侧脸，她把一枚温热的、造型有点怪的袖扣塞进他手里，当时法语说得磕磕绊绊，vietrouvetoujourssonchemin.”生命总会找到出路。

这句法语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滑出来的，轻飘飘的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固执。

她说完自己都愣了，这是她当年在异国他乡，最落魄时用来给自己打气的话。

周围倏地一静。

陆明轩眼睛瞪得溜圆：“我去？薇薇你还会这个？什么时候偷偷学的？”旁边的顾泽宇，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。

他猛地转头，那眼神像是要把江晓钉在原地。

下一秒，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，攥得死紧，力道大得让江晓疼得皱起了眉。

“你刚才……说什么？”他的声音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，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和某种近乎绝望的期盼，死死盯着她，“那句话……你怎么会知道？！

说！”

那眼神里的惊涛骇浪让江晓心头一跳，整个人都懵了。

她看着他眼底翻腾的情绪，那里面有震惊，有怀疑，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、几乎要碎裂的东西。

她第一次发现，自己那些现编的谎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她只能本能地摇了摇头，眼里全是茫然和被触及旧伤的慌乱。

顾泽宇看着她这副全然不似作伪的模样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
某个他刻意埋藏了五年的念头，此刻破土而出，疯狂地缠绕上来。

他缓缓松开了手，但那目光，却像黏在了她身上一样，再也挪不开了。

气氛尴尬得能结冰。

陆明轩也觉出不对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，闭嘴了。

宴会自然是没心思再待下去。

回去的车里，一路死寂。

江晓望着窗外掠过的流光溢彩，脑子里只有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：巴黎。

她必须回去，或者说，必须找回那段关于巴黎的记忆。

这事儿，已经不光是为了钱和合同了，这是为了她自己。

宴会上的闹剧像块消化不良的石头堵在江晓心口。

巴黎，巴黎。

那段记忆不再是无关紧要的旧照片，而是她必须找回来的身份证明。

她开始在她那堆乱七八糟的家当里寻宝，与其说是找线索，不如说是在考古自己的过去。

搬家扔了不少东西，她一边翻一边嘀咕自己这属松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。

最后，在一个快散架的纸箱底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明信片，巴黎圣母院门口买的，俗气，但便宜。

背面才是重点。

除了几句现在看来矫情得想捂脸的句子，还有一个随手画的项链坠草图，线条挺野，旁边拿铅笔小字写着：“独一无二，送给未来的自己”。

未来的自己？江晓看着那行字，有点想笑，那时候还真是中二又热血。

她盯着那个图形，脑子里像是有个信号塔接触不良，巴黎的画面滋啦滋啦地闪，雨水、琴声、某个人的侧脸……就是连不成片。

这链子，到底怎么回事？另一头，她找上了大学时的铁哥们儿，外号“键盘侠”的老白，法律系高材生，现在是专攻数据挖掘的法律科技新贵。

电话里，老白的声音透着一股刚从代码堆里爬出来的疲惫：“晓晓大小姐，你这案子可真够老的，我差点把服务器给查冒烟了。

你爸当年那事儿，几个关键证据链软得跟面条似的，资金走向查到最后，七拐八拐指向了顾氏集团一个皮包公司，头儿叫顾明翰。

哎，我说，你惹上顾家了？这浑水你可千万别一个人趟。”

顾明翰。

江晓拿着电话，手心有点凉。

那个在医院走廊给她递合同的秦助理，不就是顾明翰的人吗？说曹操曹操到。

顾泽宇最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，不再是那种“看工具”的冷漠，反而多了点……琢磨？